因晚上被罚不准吃饭,张郁青半夜饿醒,只有到外边水池喝了点水充饥。
忽听水池边树林里李坏的声音道:“黑子,黑子!”
张郁青道:“你大半夜窝在这里干什么?”
“伤口又痛,肚子又饿,睡不着觉,想去厨房拿点吃的。”
张郁青道:“这大半夜,被发现不得了了。”
“就是拿个馒头什么的,《一百八十戒律》没有规定肚子饿了不准吃东西。是兄弟的话,就和我一起去。”
张郁青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,点头同意。
二人穿过二道山门,绕过紫霄大殿,来到阴阳八卦广场,溜着弟子居的墙根,来到厨房大院。
二人钻进到伙房,只听肥胖杂役道士一阵阵呼噜声,摸索一阵只找到四个馒头和两根大萝卜,两人兴高采烈溜出去。
忽闻两名巡山道士说话的声音,还在讨论达奚箪击退朝鲜金枪门的事情。二人不敢往西,只得偷偷向东边摸去,绕过阴阳八卦阵广场,便在墙外偷吃起来。
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刀剑声音。二人偷偷莫过去。细枝风响乱,疏影月光寒,大榕树下一男一女正在较量剑术,却是达奚箪和易幽云。
达奚箪道:“玄冥心法其中奥秘我也难窥其秘,内功原本就是进境缓慢,不可急于求成,但是剑术却可以另辟蹊径。姑娘以剑术作为突破,一年内必大有进展。”
易幽云道:“不要以为教我剑术便能赎过,我武功精进之日还要寻你决斗。”
达奚箪道:“那我一定注意保养身体,健健康康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达奚箪笑道:“我若不健康长寿,活个百十岁。怎能活到女侠战胜我那一天。”
易幽云笑道:“狗嘴吐不出象牙。看招!”
达奚箪一个翻身落在青松之巅,道:“若你追上我,我便吐出一根象牙给你看。”
达奚箪翻身朝林中投身而去。易幽云飞身而起在崖边松树上一点,追了过去。月光之下,二人如同仙鹤飞鸟在林间崖上追逐,时而扶摇直上如同龙翔长空,时而凌空飞渡若同闲庭胜步,时而脚点树颠如同飞花绕树。达奚箪一袭蓝衣矫健如龙,易幽云衣袂飘飘轻灵如云。此刻,圆月一轮挂在墨兰的天空,二人穿梭月影而过,真如天外飞仙,如诗如画。张郁青与李坏只是远远观看,希望能学得一招半式。
自从知道达奚箪深夜在此处传授易幽云剑术,二人便夜夜偷窥。数日后,二人已经学得像模像样的几招,可以相互切磋几招。
某夜,二人又来偷偷观瞧,却见崔无病和达奚箪二人在对话。
崔无病道:“君子不夺人所爱,我认定易幽云了。三师弟何故私会勾引她。”
达奚箪:“师兄,你多想了。易幽云求进心切,我不过在剑术上传他一二。”
“若果真是只传剑术,为何她今日对我非常冷淡,我几日寻她不见。”
“这……女孩子的心难猜。我也不懂。”
“那日你投机取巧,大败朝鲜金枪门,出尽风头,我不管,但是你不能抢我的云儿。”
达奚箪道:“那疯丫头,我没兴趣。师兄,静乐派的丹药虽然灵验。但是服食那些丹药于你还是有所伤害。这几年,你性情逐渐暴躁,病情时好时坏,多是那丹药药性有毒。我劝师兄潜心修炼内丹术才是固本培元之道。”
崔无病道:“若非胎里带来的顽疾,那日我又怎会输给金枪门,当众出丑。”
达奚箪道:“师兄如此痴迷易幽云,大可让掌门师叔提亲便是。师弟我还等着喝你一杯喜酒。”
崔无病冷笑道:“你尽管说这种风凉话。你不是武功精进么,今夜我们比一比,看谁胜谁负。”
达奚箪笑道:“师兄,你得师公亲自传授武功,我不是你的对手。这就不要比了。师弟认输。”
崔无病道:“风凉话倒是一箩筐,看剑!”
崔无病一剑刺去,空中剑化为三朵剑花,笼罩达奚箪要穴。这是五大夫剑法中的杀招。达奚箪没想到崔无病一个照面就是杀招,慌忙闪退,却依旧被崔无病扫中肩膀。
达奚箪知道崔无病动了真怒,拔出长剑凝神应对。崔无病的五大夫剑法娴熟,已经习得精绝之处,招招看似彬彬有礼,其实暗藏杀机。达奚箪得公梁赤传授的是岱宗剑法,剑法稳重大气,剑势绵绵不绝。
二人斗了三刻,崔无病道:“难分输赢,就此罢手。”说罢长剑回鞘。达奚箪也讲长剑回鞘。
崔无病忽然施展铁山崩,抢入怀中,肩膀正中达奚箪檀中穴,达奚箪向后踉跄倒地。崔无病单手擒住达奚箪脚踝三交穴,将达奚箪掀起,右掌为刀切中达奚箪颈部听宫穴。这一个连环杀招精妙无比,达奚箪毫无还手之力,顿时倒在地上痛苦翻滚。
崔无病道:“三师弟,武功还差许多。今日师兄便好好教导你一番。”
崔无病还欲下手。
忽然易幽云自林中走出,道:“崔无病,住手。”
崔无病看见易幽云,错愕道:“我们只是切磋,你别误会。”
易幽云道:“崔无病,你不用说了。我已经看了多时。你不顾同门之义,竟然连下杀手。我真看错你了。”
崔无病道:“不是这样的,求你听我解释。”
易幽云道:“我偏不听。”
崔无病道:“朝鲜金枪门滋事那天,我只是一时失手,达奚箪投机取胜而已。”
“这与你武功高低无关。”
“我们一直两情相悦,为何突然如此绝情。”
易幽云沉思半日,道:“二哥,我只是求学心切。我不会嫁给任何人的。这几日你教我内功修炼之法,我很感激。我明日便下山去了,你不要为难达奚箪师兄。”
崔无病道:“你是喜欢上这个小子了么?”
易幽云怒道:“我谁也不喜欢。我这一辈子只盼重振父亲的声威,你多虑了。”
易幽云转身就走,崔无病大步追过去,拦住易幽云去路。“这些天,你一直避而不见到底为什么?”
易幽云道:“崔无病,你助我修习玄冥心法我很感激。但是你却是一个用心阴险的卑鄙无耻小人。”
崔无病道:“你为何这么说?达奚箪说了我什么坏话。”
“你偷偷抄写我的玄冥心法,你以为我不知道么?”
“我只是为了好好研读其中难处,好助你理解。”
易幽云道:“玄冥心法,你也不懂。你所教我的奥妙之处,是另一高人解读。你抄写了玄冥心法给了他人,你受人指使,盗我心法,这种行径我不可原谅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崔无病语无伦次。
易幽云道:“更可气的是,你偷走我贴身衣物,做那污秽之事。我原来还奇怪泰山上怎会有人偷女人衣物。我一直不愿怀疑你,后来竟然在你房中发现那么多的女人衣物,只怕是泰山女弟子的衣物都被你偷遍了吧!”
崔无病心神俱灰,跪下来拉着易幽云的裙角,哭道:“妹妹,我对你是真心的。我错了,求你原谅我。我每次服食丹药便心火难耐。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易幽云刷的一剑割断裙角,却头也不回离去。
易幽云离开泰山。张郁青和李敢从此没了学剑之处,二人只得将前些日偷学剑法互相对练。
这夜二人又来到空旷之处练剑。
忽然有人严厉喝道:“偷学泰山武功,是何罪过?”
二人熟知这是崔无病的声音,不由吓得魂飞魄散,又听崔无病道:“你盗出剑谱,誊抄过后,再悄悄放回原处。你可真是胆大又心细。”
二人这才明白崔无病再教训另一个人,探头细看,崔无病正和一女子对话。那女子竟是衡爅娮。
衡爅娮道:“师兄的话我听不懂。”
“你不承认?”
衡爅娮道:“我没有做过的事,如何承认?”
“你看这是什么?”崔无病自怀中拿出一个女子粉红肚兜,他打开肚兜竟然裹着一本剑谱。“那姑娘的贴身衣物之中怎么会有一本《天门剑法》。”
“你凭空诬陷,我倒要告你私闯女子寝室。”
崔无病笑道:“姑娘想反咬一口么?我负责值守藏经大殿,观察多日,终于发现了你的形迹。不过对于姑娘的轻功,在下佩服得紧。”
衡爅娮后退一步,却不答话。
崔无病又道:“其实发现你行踪诡秘的,乃是丹药房中人,我不过是依言验证而已。不过那人在地位低微,有求于我,只要我发号施令,他定然不会说出去。”
衡爅娮道:“人证、物证俱在。葛师兄尽管揭发就是。”
崔无病道:“衡姑娘温柔可人,若是被废去武功,在泰山地牢囚禁终生,与蟑螂老鼠为伍。那真是于心不忍,我又怎会揭发你。”
衡爅娮缓缓抬起头,目露杀机。
崔无病道:“呵呵!我知道你轻功高妙,但若我一声高呼,怕你也难脱身而走。”
衡爅娮道:“你约我前来,又对我说这番话,又是何用意?”
崔无病道:“我乃师公的唯一活着的亲人,三代弟子中我也是唯一曾得他老人亲传武功的人。日后这泰山派掌门便是我的,姑娘若果真痴迷武学,不若嫁我。那时你愿意学多少武学都是信手拈来。”
衡爅娮沉默不语。
崔无病牵住衡爅娮的手放在鼻子上闻了一闻,道:“好香。”
衡爅娮道:“师兄,果真喜欢我。”
“喜欢,梦里都想你。”
“师兄,若果真喜欢我,就将《抱朴叁合心法》借我一观。”
“若姑娘让我一亲芳泽,我明日便带出给你。”
崔无病看衡爅娮并不反抗,朝衡爅娮脸颊吻去。忽然崔无病单掌切中衡爅娮脖颈,衡爅娮顿时摔倒。
衡爅娮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意欲何为?”
崔无病笑道:“你以为你真的骗到我了么?”
衡爅娮道:“我又骗了你什么?”
崔无病抓住衡爅娮手腕一摔,两枚银针掉落。
“若我中了这两枚银针,岂不是要曝尸荒野。姑娘藏踪蹑迹的轻功虽佳,但这手上功夫却还相差很远。”
衡爅娮道:“我看你夜夜窥视女弟子寝居,以为你不过是色急之人,没想到却如此工于心计。”
崔无病道:“小生确实色急,今日得到姑娘,不枉我隐忍多日。”说着脱掉衡爅娮的半截衣裳,露出她雪白肌肤。
眼看衡爅娮受辱,张郁青道:“姐姐平日带我们很好,还须救她。”
李坏道:“我言语引他离开,你便救人。”
李坏二人熟悉这一带的山石地势,溜到一处岩石后,壮胆道:“前方可是崔师兄。”
崔无病不料此刻有人,惊慌道:“什么人?”
“我是麦子,二师傅遣我前来助师兄捉拿盗书之人。”
“盗书之人已被我捉到,你到这里来。”
李坏道:“小子武功低微,不敢过去,若是一不小心被盗书之人灭口。那就糟了。”
崔无病道:“不用怕,她已经被我点了穴道。”
“我骨瘦如柴,也帮不上忙,还请师兄即刻带此人到大殿中。”
崔无病道:“带她带到那里作甚。”
“二师傅的指示,你见了二师傅便知。”
崔无病笑道:“臭小子,你一个药房伙计。二师傅怎么寻你做事。如此糊弄与我,你必是与这盗书贼同伙。”
崔无病声音越来越近,出手灭口在即,李坏自石洞摸向对面山坡。
崔无病寻他不着,气急败坏道:“臭小子,你给我滚出来。”
忽闻对面山坡李坏的声音大喊:“崔无病,我明日将你的猥琐行径告诉掌门,看你有何脸面在泰山待下去。你房中塞满中女弟子的贴身衣物,还欲淫辱衡姐姐。你这个色鬼,卑鄙小人。”
崔无病大怒向山坡追去。
张郁青连忙赶去救人。
衡爅娮雪白的肩膀露在外边,胸衣也凌乱不整,正是紧张不已,见是张郁青,舒了一口气,放下心来之,道:“我被他点了肩贞与大椎,身体不能动弹。你松动绳索,扶我坐起来,我自行运功解穴。”
张郁青依言解开绳索,第一次看见女子肌肤,有心慌乱,手忙脚乱碰到衡爅娮肌肤,更加紧张,连忙要为衡爅娮穿上衣裳。
衡爅娮道:“先不要给我穿衣服,崔无病片刻即回,定会疑心。我穴道一时难以解开,你我皆身在危险之中。我靴子里有一把短剑,你赶紧潜藏起来,趁机伤他。”
张郁青藏匿于草丛中,大气也不敢出。崔无病果然奔回,先看见衡爅娮衣衫凌乱坐在草中,定了定神,并不上前,而是四处查看一番。张郁青忽然肩头一热,原来是崔无病长剑乱挥,扫中了他肩膀,只得强忍剧痛,一动不动。
“我的点穴手法,你想自行解穴,恐怕十分困难。”
崔无病下蹲伸出手来,意欲抚摸衡爅娮背肌,不料一支利剑自草中悄无声息刺来,正中右肋。崔无病哎呀一声向旁闪去。
衡爅娮一掌击中崔无病面门。崔无病昏厥过去。
“此间不可久留,你二人快快逃命去吧。”衡爅娮说完,消失于夜色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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